【dtkj】我家浴缸二三事
的dtkj前传，也可以当成单独的一篇来看，快乐瞎扯！
1
向井康二，男，二十岁，现役大学生，目前正和一条名为date的人鱼同居。
要说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时间需要追溯到今年初春的某个凌晨。独自开车去海边拍日出的他在空无一人的沙滩上发现了一条被海浪拍打着的昏迷的人鱼。那条人鱼的背部和鱼尾上遍布狰狞的血口，破损的鱼鳍像被什么尖利的东西撕裂过。向井以为自己还没有睡醒用力拍打了两下脸颊，火辣辣的痛感让他确定这里不是梦境而是现实。
他蹲下来探人鱼的鼻息发现对方还没有断气，急忙将人鱼打横抱回车里猛踩油门，用能吃好几个违章的车速将人鱼带回了家。
向井有些庆幸自己因为喜欢泡澡所以选了个带大浴缸的房子，他把昏迷不醒的人鱼小心地放进装满温水的浴缸，忽然想起这是个深海生物，又跑到楼下的24小时便利店把货架上的食用盐全扫进购物篮，还买了些消毒用具和防水包扎用品。
回家后他小心地给人鱼处理了伤口，在水里撒上食盐，等做完所有能做的事后汗水已经浸湿了后背。他累地瘫坐在浴缸边，水里的人鱼背靠着墙壁紧闭双眼，看不出任何还活着的迹象。向井低头双手合十，咬着嘴唇在心里默默祈祷。
后来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黑暗中他感到有人在抚摸他的头发，贴着耳朵的声音低沉温柔，向井被那个声音唤醒了，醒来后他看到人鱼正趴在浴缸边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是你救了我吗？”人鱼的嘴唇看上去还是没有什么血色，笑容却没有打折扣。
目前为止向井所做的事都是出于本能，可是一个活生生的还会说人话的人鱼出现在他眼前时他还是由于信息量过载而经历了大脑的短暂宕机，他听见自己问：“所以小美人鱼的故事是真的？”母亲说他四五岁的时候和其他同龄的小女孩一样特别喜欢听小美人鱼的故事，整天缠着自己给他念，听多少遍都不会烦。
人鱼说他们也很喜欢人类创造的那个童话故事，只不过是不是真的无从考量，据他所知人鱼并不能变成人类。
向井说原来是这样，他问对方的名字，人鱼说族里的人都叫他date様，然后补充道：“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可以叫我date。”
有些懵的向井下意识跟着叫了声date，然后反应过来，他问：“难道你是人鱼国的国王吗？”他觉得自己说出了这辈子最童话最梦幻的台词。
date解释道：“人鱼和狼群的生态差不多，分为好几个族群，我算是其中一个族群的首领。”说完便捋了下额前的黑发，绛红色的鱼尾露出水面弯曲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向井揉了揉眼睛再仔细一看，之前太慌张了都没发现，date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串洁白的珍珠项链。
“眩しい……”向井眯起双眼。
2
等date的伤好得差不多后date说自己没有别的去处于是顺其自然地留在了向井家。向井的适应能力极强，短短三个月已经能写出一本《深海（贵族）人鱼饲养指南》再开两个小时讲座讲解自己的饲养心得。
人鱼科，尤其是人鱼贵族科，自尊心极强但又没有人类的智慧，如何在照顾到他们自尊心的同时尽量让他们生活得舒适是向井在饲养人鱼时最花心思的地方。
向井曾问date人鱼都能吃什么，date说人类的食物他们都能吃，结果超市的便当，饭团或是向井自己做的蛋包饭他真的都能接受，而且也不会有什么不良反应。但是经过向井观察，他发现date其实最喜欢吃的还是鱼类和贝类，以及比起外面超市买的东西他更喜欢向井在家做的料理，因为每当晚饭是向井做的盐烤青花鱼或是萝卜炖鰤鱼的时候date的鱼尾晃得都会比平时更欢快些。
向井想可能date觉得自己寄人篱下不该有过多要求，所以他会悄悄增加鱼类料理在晚餐中的比例，商业街鱼铺的大妈某次闲聊时还问他：“koji你最近怎么买这么多鱼和盐，在家里晒鱼干吗。”
向井只能说是啊他正在创业，做了咸鱼干拿到网上去卖。
date也曾说老在向井家蹭吃蹭喝不太好意思，他听说人类可以在家里对着电脑办公，在浴缸上铺上防止热气散失的卷帘再放台电脑的话他也能像别人一样工作赚钱。
向井给他介绍了些能在网上进行的简单工作，他说听写文稿可能会比较适合date，只需要听音频再将音频的内容记录成文字，听得懂日语就能干。date听了也很开心，他打开电脑，向井看着他开始用食指一个键一个键地敲击起键盘。
“……”
向井不再指望人鱼可以赚钱，但是水费电费伙食费的确都翻了倍，于是他默默增加了自己打工的排班量。
3
“我回来了。”与人鱼同居的第四个月，向井已经习惯了无论多晚回到家都能听到从浴室里传来的回应声。
他打开浴室门，浴缸里的date正在看iPad，自从给了这个人鱼iPad后他便迷上了看油管和各类电视节目。date见向井进来了便放下iPad和他打招呼，鱼尾优雅拍打了两下水面：“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接着他闻到了向井身上的酒味：“喝酒了？”
向井用手试了试水温又用盐度计测了下水里的盐分含量，他说今天是他的生日，大学的朋友在居酒屋给他办了庆生派对。
“生日快乐。”date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21岁也要像现在一样开心。”
向井很喜欢date的触碰，他抬头问date能不能陪自己喝酒，还没等对方回答就小跑出浴室，再回来时怀里已经抱着一瓶香槟，一些芝士和两个酒杯。
人鱼都是海量，date在人鱼中也算是能喝的，酒量深不见底，他根本不会醉。两人在浴室边喝边闲聊，向井说话已经有些大舌头了，date开始担心要是向井睡倒在浴室里怎么办。
“date你不回去真的没关系吗，你的族人不会担心你吗？”向井咬字比平时更含混不清，关西腔也更浓厚了些。
“你希望我回去吗？”他逗向井。
向井使劲摇头：“我舍不得你。可是你有在等着你的家人，你终究是要回去的。”
date已经活了近百年，海中恶劣的环境和一族之长的重担已经将他铸成一颗无坚不摧的心。向井对他而言本应只是个孩子，可是这个孩子却触动了他内心最柔软的部分，他想向井应该是被人类的爱浇灌长大的，所以才会拥有那么丰沛的爱意。
他的声音几不可闻：“其实我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date说随着海洋环境恶化，人鱼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少，族群间的地盘争斗也愈发激烈，他们在地盘斗争中败下阵来，胜利的一方愿意接纳他的族人，可是一山不容二虎，于是date为了族人选择离开，他自愿被流放。
向井听着date的故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他说：“那你留下来陪我吧，我愿意一直养着你。”
他替向井擦去眼泪，说好啊。人鱼的体温比人类低很多，黑色的海水又冰冷刺骨，触碰向井会唤醒他漫长人生里为数不多的有关温暖的记忆，他也悄悄贪恋着这份温度。
但是离了族群上岸的人鱼只能面临死亡，这是人鱼族的诅咒，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向井把他照顾得很好，他不会再麻烦这个孩子更长时间，等他死后这个孩子也会忘了有关于他的一切，就好像他们从未相遇。
“你该回去睡觉了，你在这里睡着的话我也没法把你搬到床上。”date推了推因神经放松而泛起困意的向井。
向井打了个哈欠，酒精让他的心情像是漂浮在水面上。date笑着抬手将他额前的一缕头发拨到耳后，向井听见自己乱了秩序的心跳声，他弯腰撑着浴室的墙壁在date的唇角落下一个吻，唇瓣相贴又迅速分开，他状作轻松地和date说了声晚安。date的心脏隐隐作痛，他想也许自己生来就是要辜负别人的爱意的。
自生日之后向井发现date的饭量越来越小，向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一遍遍问他的人鱼，但是date只是微笑着安抚他，说自己不过是身体有些不舒服。可就像灰姑娘的魔法过了十二点就消失了一样，向井有预感date可能也要就这么消失了。
终于在某一天的晚上当向井回到家，他说我回来了，浴室里没有传来回应声。他冲进浴室，发现浴缸里只有一池温水，date不见了。
几天后向井做了一个非常清晰的梦，梦里他拥有一条美丽的人鱼，他深爱着那条人鱼，可是在还未将自己的心声说出口时那条人鱼就消失了。白天他哭着醒来，摸了摸脸颊发现满脸都是泪痕。
他和朋友说起这个梦，朋友都说他大概是想要女朋友了。
“koji就是这么怕寂寞的人啊。”大家笑道。
再后来他没有再想起这个梦，生活回归了平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去水族馆他就会掉下眼泪。
4
date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沙滩上，海风拂过他的头发，星星像钻石粉末洒在夏日的夜空里。
他感觉到下半身的异样，低头发现鱼尾不见了，他拥有了一副人类的双腿。
他按着头痛欲裂的脑袋，等略微平复下来后开始梳理现状。他变成了人类，说明那个古老的传说是真的：当一个人类把他的现在和未来都交付与你，当你获得一个人类的承诺的时候，那个人的心就会转移到你身上，你会获得一份人类的灵魂。
他见到了海神，海神说他会依照约定赋予他双腿和身为人类的新的生命，在date走前海神问他想好了吗，人类的寿命极其短暂稍纵即逝，人类的社会也远比海里险恶，而你想去找的人已经忘记你了。
date说他愿意，再次醒来便是在海边。黑色的夜空中夹杂着靛蓝，远处海平线上隐约泛着黄白的光亮，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变成人类后的date给自己取名叫“宫馆凉太”，他发现自他们离别已经过去了三年，他想要在茫茫人海里找到向井无异于在浩瀚的海洋里找寻一滴水。可是人鱼中还有一个古老的寓言，心意相通的两个人会由一根红线连接在一起，无论相隔多远都能重新找到彼此。
宫馆在一个意大利餐馆找了份酒侍的工作，在东京这座喧嚣复杂的城市里等待和寻找向井。
人类社会有许多他无法理解的地方，他逐渐发现像向井那样温暖的人反而是人类中的少数。在变成人类的第四年他在店里看到了人群中的向井，他完全没有变，还是那么真挚和热忱，眼睛里像蕴藉着一片太阳。他终于相信人鱼间流传的所有传说都是真的了。
向井似乎是在参加一场联谊，宫馆有些低落，却又愉快地意识到他还单身。他准备好了写有自己联系方式的名片，连带着小票交到对方手上时他的指尖都在轻微颤抖。
在那之后的时间过得异常漫长，两天后他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是他熟悉的有些腼腆的声音：“请问是宫馆さん的电话吗？”
宫馆想他要和这个男孩开启一段新的故事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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